“小舅舅。”雪窖冰天的小舅舅怎会来相府寻她。独孤骏拍拍身上的积雪道：“慕语，你母亲，往了。”

“好好的，母亲怎会没了。”半响后，司慕语方哑声道。

“当年小妹离开相府时所中的箭毒无药可解，这几年幸亏本钱来生和大嫂努力地续着你母亲的命，本日往了，想来也是摆脱。”司慕语的毫无反响倒也在他意料之中，这小侄女性格像及了小妹，独孤骏倒盼看她像寻常女儿家一般，哪怕是大哭大闹都好过这般逝世寂。

只得对瘫坐在地泪流不止的微风道：“给小姐更衣随我回剑庄，我就在府外等着。”便钻进了那风雪中，遗留了一地的伤情。

自那次宴会后太子爷便经常独自来相府寻司慕语，本日他更是早早地来了相府，只是带了魏文琰一道。他们二人正欲走往瑾瑜居，便看到司慕语往那走来。一袭素白的衣裳，身披素白的大氅，只用一条白色的发带将一半的头发束起。乌黑的长发展散在胸前，头顶落了雪花。身影单薄，似乎下一刻便会融进了这漫天风雪中。

“司慕语本日欲回独孤剑庄，为母送葬，请相爷应允。”说罢便跪下，重重地磕在地上。

正在屋内喝着热茶的司宇宗心下一惊，她竟往了，只是独孤羽素来身材康健，算起来今年也不过三十。司宇宗感概一番后只道：“你且往吧，可别忘了回来的路。”

这女儿他司宇宗养到本日这么大可不能白白送了人，便示意下边人偷偷随着。

看着司慕语渐渐地隐进了风雪中的单薄身影，魏文琰心中没由来的烦闷起来。

“独孤剑庄”，此时再见到那方牌匾，司慕语的心底却是一片荒野。第一次还是小舅舅成亲母亲携她同来的。那日的独孤剑庄挂满红绸，众人脸上皆笑盈盈的。只是本日却是与那风雪一样白，众人皆是愁容满面的。

微风虚扶着司慕语走进灵堂，高堂上一方黑檀木灵牌上的‘爱女独孤羽之位’几字刺痛了司慕语的眼。

忙别开眼，走到独孤老庄主身边跪下：“孙女拜见祖父。”

独孤刃将她扶起，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出落得愈发俏丽，与独孤羽倒有几分类似。“外头可冷，拜见你母亲吧，这几年她日日都在念着你。”

司慕语三跪九叩，一叩一呼“不孝女司慕语拜见母亲”，直到额心起了血都仍在拼命地叩，似乎要将这几年亏欠母亲的请安一律偿上。

独刃见这情景心底苦涩非常，只身蹒跚着离开了灵堂。

“小姐，你已两日滴水未进了，若是大小姐看到，定是心疼的。”微风欲扶司慕语起身。

司慕语却只跪着，将黄表纸投进火中，缓缓隧道：“微风，慕语是没有娘亲的孤儿了。”

微风心疼地将司慕语揽进怀中，抽泣道：“怎么会呢，小姐还有祖父，四位舅舅，还有独孤剑庄，我们是你永远的依附。小姐日后就呆在独孤剑庄，不用回那相府受气。”

“不！我要回往！”司慕语坚定地说，并在心中下了决定：日后，我定要让司宇宗和魏长宁为我母亲偿命。

出殡那日，绵延不尽的风雪竟忽然停了，艳阳高照。司慕语将满头青丝散下，低着头，丝毫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答应过母亲的，不哭，若是母亲看到她哭了，母亲会难过的。

看着这东流的河水，司慕语也只得狠心将独孤羽的骨灰洒进了清河中，河水最后会流进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海。祖父说母亲身小便说要往看遍这世间的美景事物，将她埋进那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她会不开心的，她最受不得束缚了。

她本该策马仗剑走天涯的，可她却将自己圈在司宇宗身边长达十年。终极遭遇背叛，苦楚而逝世。河面初融，她就这样融进了这水中，毫无踪影可循，就仿佛她从未来过这时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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