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烟孕吐太严重，姚艺一的毕业晚宴，她和祁野自然没去参加。

舒语以前没怎么出席过这种场合，但嫁给许湛后，倒是也渐渐习惯了独当一面。

虽然还不习惯于主动的寒暄，但至少在别人来敬酒问“你是不是许太太”的时候，还能礼貌淡然地回应一句“你好”。

晚宴办得颇为盛大，以姚艺一的一曲钢琴独奏开场，她穿着洁白的长尾小礼服，看着倒是有几分小美人鱼的气质，如果不曾知道她之前张牙舞爪的样子的话。

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舒语回过头，讶异地张了张嘴，许久不见，她居然有点不知道要管眼前的人叫什么。

“馆长。”她勾了勾唇，脸上的笑意却又点尴尬。

原本还想问她怎么在这儿，但想到都是经商的，周停和姚家父母认识也不奇怪。

周停温和地看着她，许久才道：“好久不见。”

她的眼神停留在舒语脸上，许久许久。

却始终无言。

周停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看人眼色本事自是不小，她总觉得，舒语自辞职那天开始，对她的态度就有些变了。

每次见到她，都似乎更为拘束，也更不愿与她交流。

可明明之前一周还好好的，为什么过了一个周末就变了呢？

见一旁的许湛几乎出于本能地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周停皱了皱眉，心底升起一股猜测，虽然不太可能，但那似乎又是唯一可能的解释。

那个周末里，只发生过一件可能令舒语开始排斥她的事情。

周停随手放下手里的红酒杯，看了眼门外的小花园，问：“有没有空聊一会儿？”

许湛勾了勾唇角，颇为冷淡地说：“周总，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嘛？”

“怎么？你还怕我会伤害她？”周停耸了耸肩，一字一句地回道：“如果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那你就更该知道我没有恶意。”

舒语抿唇，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我去去就回。”

许湛这才松开了手。

舒语跟在周停身后一直走到小花园里的秋千旁，舒语坐在秋千上，握着两侧轻声问道：“馆长，您想和我说什么？”

周停转过身，语气温和却极为直截了当：“小语，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

“你那天，是不是听到了我和林文秀的对话？”

舒语不擅长撒谎，周停一看她那略显仓皇的脸色，顿时便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舒语本能地往一旁移开了一点。

“我知道你不会谅解我那时的决定，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不管什么借口，都不是我把你送人的理由。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和你坦白的原因。”周停侧过头，眼角微红，在月光下，隐隐泛着水光，“我不求你原谅我，再叫我一声妈妈，但是，能不能不要拒绝我的弥补，让我时常能看看你？”

舒语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垂着脑袋，良久，才哽咽着问：“你当时……真的不是因为不想要我吗？”

周停轻叹了一声，那段回忆，是她最为苦痛的时期，也是最不愿意回忆的时期。

因为每次想起，都会被满满的愧疚压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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