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拂，带来一丝燥热。

女人挺着肚子，跪在神像面前祈祷。借此，楚容沐看清了神像的全貌。

神像有着立体的西式五官，半瞌的眼睛，安详却没有生机。像一个死去已久人一样，静静的等待最后的告别。他光着脚踩在底座上，小腿上的肌肉彰显着力量。

楚容沐对西方的神了解不多，并不能由此判断这是什么神。

“红死病蔓延到这了。”修女从门边溜了进来，跪在角落里像神行礼。

“亲王寻找了一千名骑士和一千名淑女，带着他们退隐到一座非常偏远的城堡式宅院。骑士大人也在其中，带着他的那位夫人。”

修女直视着神像的眼睛，毫不动摇，她的眼睛就像九月的湖面，波澜不惊，却又在深处波涛汹涌。这是她第一次敢于直视神的眼睛，带着压抑却又愤怒到极致的情感。

“宅院四周环绕着一道坚固的高墙。大门全用钢铁铸就。亲王的追随者们带来了熔炉和巨锤，进宅院之后便熔死了所有门闩。他们决心破釜沉舟，不留退路，以防因绝望或疯狂而产生的想出去的冲动。宅院内的各种必需品非常充裕。有了这样的防御措施，那些绅士淑女们便可以藐视瘟疫的蔓延。”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观察神像的反应，又接着说道。

“和平的日子里，他们啃食着我们的汗水，践踏着我们的尊严。动荡的日子里，他们独享和平与美好，将一切的灾难留给我们承担。如果您真的是神，我不求共享繁荣，只求您将灾难分给他们！”

女人含着泪水听修女愤怒的诅咒，她知道，修女院内的老修女一个个死去，她们都瞪大着眼睛，只余留下一具红色的尸体。冰冷的尸体却染满了最火热的颜色，这让修女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如果...如果要诅咒，不如祈求美杜莎。”女人哽咽的提议到。

楚容沐站在一旁看着女人们抹去了神像脸上安详慈悲的表情，奋力夺走了神的下肢，地上斑驳的石膏灰像似哭诉，却无济于事，就如同在这场瘟疫里奋力的民众一般，绝望却又无力挣扎。

女人们工作的场景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白。

“我是神。”

神像恢复最初的样子，站立在楚容沐面前。

“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但是你没有阻止这场灾难。”楚容沐说道。

“不。”神笑到“我阻止了。”

“真正的灾难不是这场瘟疫，而是不敢反抗的思想。”

“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所以他们都是平等的。”

楚容沐没有说话，等待着神将话语接下去。

“国王享受了民众的纳税，所以他应该扛起一切灾难，让众生只看到生的希望。”

“我降下了天灾，这场灾难足以让民众认识到现有政权的错误，并且推翻这个政权。”

“贵族躲进了城堡里，你的天灾只给平民带去了噩耗。”

“你怎么知道事情就是这样呢？”神漏出了一个与他既不相符的诡异微笑。

......

“红死病，从一开始就在城堡里。”

本章有部分文字采用于《红死病的假面舞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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