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阿言和阿谨偷偷溜回明王府。

小心翼翼地把侧面的小门打开了一丝缝隙，确定护院和管家都不在后，匆匆窜进来。

明王府的正门在同一时间被掩上，管家在康安前边提灯照路。

“之前护院来说什么事？”康安接待大表哥的时候，留意到东偏门的护院来过一趟。

管家斟酌片刻，决定如实禀告：“回王爷，是阿言和阿谨遛出街上玩了。”

“带书房来。”康安绕过管家，他夜晚目力超常，走夜路不需要照明。

管家倒吸一口冷气，心里为两个孩子祈祷了一番，遂提着灯笼往院内走去。

明王府的书房是临湖的水榭，今日刚到仲秋，书房靠着湖泊的后廊已经挂上了两重竹帘阻隔秋水寒气。

康安畏寒，穿得也比别人厚，大马金刀坐在椅子山翻阅桌上的兵书。

阿言和阿谨被管家带来的时候，腿都是抖的，见到康安轻轻将书籍搁在桌上时，两人扑通地跪在地上，肠子都悔青了。

“闲啊？”康安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与往常一样平平淡淡的。只是突然发起狠来，来得迅猛，没人接得住。

“小的们错了，求王爷饶过我们！”阿言的心已经老了一轮了，此时的他有着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疲惫。

或许，今日忌出门的。

“方才，邱家送来一本兵书，当做本王定婚的贺礼。”康安说话时，好像是在拉家常，“解统领，也是军旅之人，想必也需要一份这样的礼物。”

阿言和阿谨突然抬头，大大的眼睛里，就差没把“我们刚才就见过解大人”这几个字挂出来了。

康安冷笑一声，把书丢给管家：“既然你们两个，那么喜欢她，不如把这兵书一人抄一遍，等你们的解统领过门时，亲手交到她手里。”

康安说着，走到两人面前，沉着声音继续折磨人：“本王的提议如何？”

“是……”阿言和阿谨哪敢说一个“不”字。

“挺好，既然要送人，一定要十成十的诚意，”康安一面往门外走，一面提最后的要求，“自备笔墨纸张，字迹工整，有一个错字全书重抄。”

管家抱着那本还带着康安手指余温的兵书，不算厚，也不薄，有大篇幅的实战分析。心算着，今天初一，初十大婚，初三到初六要随王爷去秋围……不用算了，是死刑了。

俩熊娃娃，做什么偏要惹王爷生气！

明王府的地基打在一片土坡之上，地势高于府外。康安负手往北苑走，正穿越一片空旷平地。

“嗖”的一声，康安抬头寻声望去。此处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府外层层叠叠的楼阁，而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那些楼阁见翻上翻下地穿梭。

今夜大街小巷的灯笼，熹微间，半夜跳房的解蔷就这样被目力超群的康安逮了个正着。

“泼猴！”康安骂完，甩袖继续朝北苑疾走。

管家喘着大气追上来：“王爷！披……披风！小心着了秋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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