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花街柳巷和赌坊。
赌坊里的人像是不睡觉似的,可以通宵达旦地叫嚎,热闹的很。
如今仍旧是寒月,赌坊里不必烧柴加炭便已经是热烘烘的,甚是还夹杂着一些难闻的气味。然而对于深陷其中的赌徒来说,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甚至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等一下!”
一桌赌桌前,庄家喊完,将要开盅却被人声拦住,抬眼就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子从后头挤到前面来,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往小上面一砸。
来者正是石树。
他把司伯言和常乐送回宫了,这才趁机溜出来赌两把。
庄家这才又喊了声“买定离手”,没人再阻拦便揭开赌盅,三颗骰子霍然露出来。
“一二三,小!”
“哟!开门红!今儿手气不错啊!”
石树激动地跳了下,将自己的银钱收了起来,犹豫着往哪边放,对面的庄家已经开始摇了起来。眼看着庄家已经定盅,石树赶忙要将银钱往大上面放,一只手却将他放下的钱往小上面一拨。
那只手白皙修长,染着丹蔻,一看就是女子的手,还是娇生惯养过的女子的手。
有这么好看的一只手,本人应当也不会太难看。
但不管是美人还是丑女,动了他的银子,就是在挑衅他!
顺着手看上去,就对上一张昳丽的面容,眯着的秋波眸,微微挑着的细长眉,还有勾着的绛薄唇。
是如霜!
脑子轰然炸开,仿佛见了女鬼般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都怼在了后面的赌徒身上。
她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在这儿?!
“一一二,小!”
庄家突然公布结果。
石树愣了下,看向被如霜拨到小的银钱,面上一喜,又警惕地瞧了如霜一眼。对方上前半步,吓得他的身子更加往后压,后面的赌徒开始不满地推搡。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但如霜突然间出现在这儿,就像个幽魂一般,实在是太诡异了!
如霜噙笑将桌子上的银钱拿走,微微一偏头便见石树被人推搡过来,兀自站在原地不动。
眼看两个人便要脸贴脸地撞上,石树及时按住旁边的桌案,脚尖一点,死死地稳住了身形。却是屏住了呼吸,一缕暗香还是不断往他鼻子里钻。
他和面前美人的鼻尖不过咫尺,他慢一步就得撞上去了。
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头次庆幸自己的身手足够矫健。
谁知,如霜突然勾唇浅笑,微微仰着的脑袋往上一贴,便在他唇角亲了下。
石树整个人都像是被灌了泥的雕塑,僵直的完全动不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能看见如霜那根根分明的长睫毛,空白的大脑瞬间充血。
这是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人本来就被突然出现的绝美女子吸引,不由自主地关注如霜,如今见这么个天仙似的人居然主动亲了一个瞧着就是赌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老赌徒,一时羡慕嫉妒恨五味杂陈。
这小子是什么狗屎运?!
如霜吻了下便离他远了下,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不是来求吻的吗?”
石树恍然回神,连连后退了两步,抹了把嘴角,恼怒的活像被调戏了的寡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逃也似地离开赌坊。
又气又恼的施展轻功走过两条街巷,又进了另一个赌坊,一靠近赌桌,赌气般地直接下了十两银子,下在哪儿也不知道,满脑子都是如霜刚刚轻薄他的场面。
疯了,一定是疯了!
为什么回到都城了还能遇见如霜?都城这么大,怎么就能深更半夜的在那家赌坊遇见?
如霜居然还上来就主动亲他!
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石树内心狂嚎,听到庄家喊了声“四五六,大”!这才看向赌桌,发现他刚刚下的是小,十两银子全被庄家没收了。
当即心疼地朝着自己的十两银子伸出手,含泪想要挽留,却是被庄家用木具打了下,对方还瞪了他一眼警告。
石树肉疼地收回手,狠狠地揪住自己的胸口。
“我的……十、十两!”
“买定离手!”
石树一个激灵,从怀里又掏了十两,砸在了大上面。
“一二四,小!”
“怎么又是小了?”石树懊恼地一拍腿,又从怀里掏了十两,只不过这次他是分成一两一两的下。
这是他最后的十两了。
他在江南郡忙前忙后悄咪咪分的钱,再加上今早上才找丞相府账房结的月银,加起来也就这三十两。刚刚他一定是脑子抽抽了,才会两次直接下了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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