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赶出去?只要你史三老爷丢得起这个人,我们不妨陪三老爷打一场和离官司罢了。就不知道三老爷您还有多少家当可分?我这小外甥我们也可以带走,等他长大了就告诉他,是他亲爹疑他是个野种,将他抛弃了,改了尤姓也好延续我们尤家的香火。”
史鼎指着尤三姐,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尤三姐这一番话也确实切中了他的软肋。再折腾一次和离,只怕反坐实了他帽子的颜色,更叫人笑话。而且,尤二姐所出的儿子与他确实相像,疼爱了这么久也确实有了感情,他是不可能真的赶尤二姐走的。
但是尤老娘和尤三姐必须得离开史家。
史鼎深吸了几口气,好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二姐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可也没有娶个夫人还得养着她老娘和妹妹的道理,我史家庙小,容不下二位这两尊大佛,还请二位速速离去。来人哪,取五百两银子来,送尤三姑娘与老太太出去!”
尤老娘一听,这简直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啦,顿时急了,一下子坐倒在地,开始哭天抢地起来:“哎哟,这日子可没法过啦!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没个地方容身,也没个进项,你这样赶我们出去,是要逼我们去死啊!”
“你们家不是还有一处老宅子吗?怎么就没有地方容身了?二姐没嫁给我之前,你们不也帮着人浆洗、缝补过得不错么?不甚嫁个女儿给我,就想全家赖上我靠着我白吃白喝吧?”史鼎这是第一次见尤老娘撒泼的样子,以前他虽觉得尤老娘不是什么礼仪典范,但还算是守礼不多事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大开眼界。
尤二姐差点没让史鼎脱口而出的反问给惊得魂飞魄散,忙扑向一时词穷断了哭声的尤老娘:“娘,咱家的老宅子,只是租借出去,与人家好好说一说,免上几个月的租金收回来便是了。”
尤三姐抓着尤老娘的手抠得她生疼,眼底都是惊惶与祈求,尤老娘只得偃旗息鼓。
这边尤老娘消停了,那边尤三姐却是冷笑一声:“要赶我走我也不会死赖着,可我清清白白地进来,就不能背着这污名走。”
说着冲回房里,提了一把宝剑就往外冲去。
尤三姐心里清楚得很,如果她当真背着这污名灰溜溜地离开史家,此后更别想要找什么像样的夫婿了。更别提她们尤家的老宅早就让她娘给卖了,这几年住的都是租来的房子,所谓的缝补、浆洗更是无踪影的事情,她们不过是靠着典当当年从宁府得来的一些收拾细软过活,偶尔也通过可靠嘴严的中人和那外地来的富商当上几日或几月的“露水夫妻”以此来换取丰厚的回报,这些年一直都未曾穿了帮。
所以她压根儿不想离开史府,只有靠着史家的门第,才能让她在挑选未来夫婿的时候多一点余地。
而尤三姐最是清楚和贾珍的风流史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能把事情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除了贾家不做他选。
所以她提着剑,直接就冲到了贾家族人如今聚居的胡同口,爽朗脆利的嗓子,一出口便是对贾家族人的一顿痛骂。
别说贾家族人对尤家姐妹有些了解,尤三姐对贾家那些龌龊事又哪里不清楚了?虽则当年的荣宁二府早已烟消云散,该判责领罪的都已判责领罪,如今这些人倒都是些没有大毛病的,可尤三姐混杂着一通臭骂,却也让他们百口莫辩起来,毕竟当年的宁府可当真是肮脏得可以。
尤三姐痛斥当年贾珍父子对她们姐妹的迫害,她们如何不从却被如何逼迫,幸得宁府败亡她们姐妹才得以逃脱升天,如今这贾家却还不放过她们,朝他们泼脏水,其心可诛!
贾家族人忍不住出来和尤三姐对峙,可哪里是牙尖嘴利的尤三姐的对手?一时间被尤三姐说得面红耳赤却是无言以对。
这时候围观人群越来越多,甚至有那不明真相的人为尤三姐喝起彩来。
尤三姐见时机成熟,抬手就将剑横上脖子,全不对自己手软,一道血痕当时就现了出来:“若我所言为虚,便将这项上人头送予你们!”
贾家族人见状,一时间也都慌了神,经历过当年荣宁二府的事情,这些人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就怕担官司,生怕这女子在自家门口自刎死了,他们担一个逼人自尽的罪名,也顾不得和尤三姐分辨个子丑寅卯,忙口中告饶,只想哄了尤三姐离去。
尤三姐见贾家族人服了软,而围观人群中也有人对她竖起大拇指赞她刚烈,也是见好就收,放下剑来,丢下一句:“我尤三姐行的正坐得直,若再有那起子小人背后嚼舌根,便是他再权势滔天,我这一条命总是舍得出去的!”
便走了。
等着尤三姐回到史家,跟着她出去的史家下人已经将事情经过都回报给了史鼎,使得史鼎一时间有些犹豫,莫不是自己真的冤枉了她们姐妹?而且听说有人赞尤三姐刚烈自恃,他对赶走尤老娘和尤三姐的决定也没那么坚持了。
于是尤老娘和尤三姐就借口宅子租期未到还没收回来无处可去暂时先留在了史家,后来史鼎也觉得赶走尤三姐和尤老娘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心虚,故而尤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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