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灯光刺的人眼睛肿胀发疼,冷冰冰的手术工具像在切割着她的皮肉。
纪蕴看着头顶的灯泡,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正在消失。
纪蕴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可她没有,眼睛干涩的连一滴泪水都挤不出来!
你瞧!
她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结束,医生把她推回另一间房子里。
贺知州还没有回来。
其他人不知道如何处置青鸟,青鸟只好满不情愿的跪在门前。
青鸟抬眼看着从她面前经过的纪蕴,苍白羸弱的脸上,没有一丝泪痕,双眼空洞无物,她抿了抿嘴唇!
贺知州回来时已经是下午。
小岛上,太阳正烈。
他提着圆点灯鱼,一步一步走来。
青鸟的心跟着提了起来,贺知州经过时,她连忙道:“先生,我错了。”
贺知州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去了房间,他把鱼放在一旁,洗干净手后,才坐到床边。
纪蕴没有睡,贺知州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苍白的脸色,无论擦多少次,还是没有一丝血色,下巴尖尖的,瘦的可怜,她的脸,甚至还没有贺知州的巴掌大。
明明这几日都在给她补身体,可是却越来越瘦。
贺知州见不得她这样,为了一个野种伤心欲绝。
他握住纪蕴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蕴蕴,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等你好了,我们就备孕,好不好?”
纪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搭理他。
贺知州把他捕捞回来的鱼,放进鱼缸里,摆放在纪蕴跟前。
“蕴蕴,你喜欢的圆点灯鱼。”
“你看,漂不漂亮?”
圆点灯鱼体型侧扁小,头部钝圆,鳍透明,前段是三角形,随后逐渐变短,两条蓝色的条纹,横穿身体两侧,身上还有大块的黑色斑点,贺知州把灯关了,拉上窗帘,鱼缸里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宛如淹没在水中的萤火虫,照亮了整个房间。
“蕴蕴,漂亮吗?”
贺知州满心满眼的看着纪蕴。
纪蕴宛若未闻,目光依旧落在头顶。
贺知州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他把灯打开,坐在床边,手覆盖在纪蕴的眼睛上,“蕴蕴,你累了,睡会吧。”
睫毛划过手心,带着几分痒。
他放下手后,纪蕴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像睡着了一样。
但贺知州知道她没睡!
他把被角拉了拉,这才出了房间。
房间隔音很好,青鸟不知道纪蕴在里面怎么和贺知州告状,她只知道,贺知州心情很不好。
她跪在原地,满腔不甘,但又不敢有怨言!
贺知州已经三天三夜没睡了,眼底的红血丝红的吓人,他拉了拉裤腿,在青鸟面前坐了下来。
“先生,我……我知道错了!”
青鸟心尖发颤,强忍着惧怕,连忙认错。
贺知州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幽深的盯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冷汗从鬓角流出,滴落在他指尖上。
“是你跟她说爆炸的事!”
冷冽的声音,犹如利刃。
青鸟吞了吞口水,“是……是我。”
“但我也是为了先生好。”青鸟急忙解释,“夫人如今人在月影岛,在您身边,总是想着以前的旧人旧事,这对您不公平。”
“我不忍心看您难受,于是,把当初爆炸的事告诉她,就是为了让她断了要回去的念头。”
“先生,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啊。”
“现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我没了,先生也不用为那个野种为难,夫人也不会怪在您身上。先生!”
青鸟说的声泪俱下,言辞恳切!
刚刚那一秒,她在贺知州身上感受到了杀意,所有的自视清高全被粉碎,她痛哭流涕的哀求着。
贺知州不断用力,下巴险些被他捏的粉碎。
日光透过树叶落下阴影浮动,更衬得他眼神晦暗不明。
“好一张伶牙俐齿!”
话音落下,青鸟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嘴里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的舌头,瞬间被贺知州切断,啪嗒一声,扔在地上。
血水裹着泥沙,犹如那条被纪蕴丢弃的鱼,躺在那。
青鸟瞳孔瞪大,呼吸一促,直接晕死过去。
贺知州接过帕子,擦掉手上的鲜血。
“拿个盘子!”
很快,有人递上盘子,把断舌放在上面。
“一会儿,她醒后,给她送去。”
贺知州转过身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算了,一会我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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