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登上北上的船,回庙里去了。
梧桐……
凤有高梧鹤有松,偶来江外寄行踪。
何时最是思君处,月入斜窗晓寺中。
中原不动峰,寒山寺内。
一寺一僧,一炉一蒲团,百年不曾变过。
问心踩上最后一级台阶,跪于寺门外,深深叩首。
“师父,我回来了……”
老僧缓缓转过头,面容清瘦,眼神睿智。
“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盼下山盼了足有十多年么?”
问心低头答道:“世间嘈杂,扰人心神,不如深山。”
“你在山下看见了什么?”
“山、水、花、鸟。”
老僧摸了摸下巴,笑意颇深:“还有呢?”
问心怔住,半晌后才道:“我不明白师父的意思。”
“我看着你长大,你的心事瞒不过我。”老僧定定地看了他半刻,问:“女人可有见着?”
一言击中问心的心头。
“师父……”
“罢了罢了,下去吧……”
老僧挥挥手,闭目打坐,不再开口。
问心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退回来几步,看了师父一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其实他很想告诉师父,女人不是猛虎,而是狐狸。
他这次下山就遇见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不知道对他施了什么法术,时隔多日,音容笑貌依旧在眼前挥之不去。
驻步停留在院中,问心仰起头,仰望那棵参天大树。
梧桐……
同一时间,梧桐也在想念问心。
她靠在街边房屋的墙根下,头发乱糟糟,脸上灰扑扑,一片狼狈模样。
从树林里出来后,梧桐便换了个方向,直接挤进人群中,和他们一起进了城。
南安城,这个城叫南安城。
可是名不符实,里面一点也不安定,相反,到处都是饥饿的灾民。
她进来了好几天,一家像样的店铺都没见着,到处大门紧闭,街上灾民挤作一团,不洗澡,随地大小便,臭气熏天。
城镇里似乎也没人管理,穿盔甲的士兵倒是见了不少,只是没有一个人来管他们。
怎么会有这么多无家可归的灾民?
梧桐尝试着找一个抱着小孩的年轻妇人问了,对方枯黄的脸上流下两行泪,说还不是都怪中原皇帝和塞外打战。
她本是靠近塞外的丘州人,战火一起,为了活命,她一家老小便随着大部队南下,企图进避避难,谁知还没到目的地,家人就全都走散了,只剩下她和嗷嗷待哺的孩子。
梧桐问:“这么说……这里还不是?”
年轻妇人道:“当然不是了,这里属曲州管辖,在中原十二州范围内,若是要进,还得出城再往前走一百里。”
,大家都想往那儿去,就有这么好么?
梧桐跟着灾民队伍在城里熬了三四天,一点吃的没找到,快要撑不下去了。
早知道就跟着问心不走了,他功夫那么厉害,下水捞条鱼,上山打只野兽什么的,活得不要太自在。
本来还以为出来之后凭着勤劳的双手,不至于饿死呢。
现在看来,真是异想天开。
又一队士兵从面前走过去,目不斜视,直接从灾民群中穿过,在菜场口的墙壁上贴下一张纸。
士兵走后,人群迅速聚集过去,梧桐也跟着凑热闹。
纸上的字写得挺大,但用的是古体,她辨认起来有点吃力。
幸亏灾民里有念过书的,替众人读了出来。
“诏书,大西西宗帝布告天下,今塞外叛乱,其心不轨,特招天下英雄共讨之,如有意愿,前往……”
梧桐一字不漏的听明白了,原来是皇帝打战人手不够用,来这里征兵。
这个年头,当兵有什么好处吗?
都说乱世出英雄,可她自知没那能力,也不想当什么英雄,只求混口饭吃,能活下去就成。
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梧桐追上那个念诏书的老头,喊:“大爷……大爷您等等大爷……”
老头耳背,梧桐喊了好几句他才听见,一脸惊诧地转过头来:“你在叫老朽?”
梧桐用力点头:“是啊大爷,刚才看您念那诏书,我想问问……当兵给饭吃么?”
老头说道:“那当然了,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给饭吃谁去打战。”
梧桐心里美滋滋,这敢情好。
老头问道:“你要去当兵啊?”
梧桐说:“是啊是啊,对了,刚才那诏书上写,要当兵该往哪边去?”
“城外有兵将设了台子,过去填写资料就是了,不过……”老头摸摸胡须,打量了梧桐一圈。
梧桐双手抱胸,戒备地问:“大爷,您瞎看什么?”
老头啧啧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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