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放才偏头往那边看去,认得是几个泼皮无赖,冬天闲了无事,在赌蛐蛐¨观的都是菜农,围在哪里使劲叫好,押输赢。
那大嫂提了死鸡风风火火地跑回去了,宁放倒是一阵好笑,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了,竟然不知道棚户房里还出了大将军。
“哎,对了,宁兄弟,有空来家啊。”
那大嫂已经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喊道,从门里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菜农,瞪着女人,大吼一声:“杀只鸡磨蹭半天,快回去。”
女人吓得一吐舌头,提着鸡进屋了。
宁放无聊走过去蹲在旁边看斗蛐蛐,看了一眼,斗盆里的蛐蛐倒也是有点来头,你来我往,咬得很凶悍,两边都下了注,压注的菜农伸着脖子,紧张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喘。
那两家正主子大声吆喝着,随着战况为自家蛐蛐加油,时而兴奋,时而沮丧,眼神里却透着狡诈。
其实这里面大有门道,两家斗蛐蛐的都是在演戏,斗得越凶就越假,目的是为了吸引旁边的菜农下注,他们两人是合谋的,不管谁输谁赢都是一家。
宁放自然晓得这些名堂,蹲在旁边看了半天,旁边的菜农大多数都输了,又不甘心走,兜里没钱了,在哪里一文钱一文钱地下注。
其中一个不满地敲着斗盆骂骂咧咧,骂他们太小气,下注太小了,另一个却在假意地劝,两下一唱一和,总之目的都是要让围观的菜农把兜里钱都给掏出来。
有几个菜农输光了身上的钱,满脸丧气,本来是要去任店喝酒的,这下去不成了,目光呆滞地看着。
那几个泼皮无赖伶俐得很,宁放刚蹲下去就冲他客客气气拱手行礼,伸手不打笑脸人,宁放也只好还礼。
冬天本来闲,刚下了场雪,菜农闲着没事,基本上除了去茶楼,任店喝酒,都在赌钱。
半天功夫,河边又围了一堆人,有个人输光了,一气之下赤身在雪地上狂奔,惹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太阳暖暖地照着河面,波光粼粼,厚厚的积雪发出森冷的光,远处河岸上,一辆豪华马车飞奔而来。
马车到了对岸,李黑牛喊了一嗓子姚爷,赶紧划船过去接那马车上的人上船。
宁放抬头一看,是姚五。
姚五穿着貂皮大袄下了渡船,后面跟着一个身着红色大敞,雍容华贵的女子,嘴里骂骂咧咧,抬头看了一眼河边,斗蛐蛐的几个无赖连忙跑过去叫姚爷,您回来了。
“这大冷的天,龟儿子们不在家呆着,出来现什么眼,在这帮穷孙子身上能刮到什么油水?”
“姚爷您骂得是,小的们谨遵教诲。”
姚五如今有钱有势,他是无赖出身,西城一带的混混无赖全都听他的。
那女子一直微微皱眉,目光看向远处河上,天高云淡,河岸两边白雪皑皑,杨柳垂丝,清冷的光泽在太阳下显得意趣盎然,别有一番韵味。不禁柳眉微颦,露出笑意。
“佩玉姑娘,这里景致可好?”
“此处天高云淡,杨柳依依,白雪皑皑,端的好去处,若能在此对河弹奏一曲,岂不甚妙。”
红衣女子是止园才女佩玉姑娘,刚从白马寺烧香回来,见到这般景致,忍不住赞叹道。
姚五哈哈大笑,立即吩咐几个无赖去办,此时渡口又来了很多人,见有热闹看,都围了过来〓放蹲在地上,姚五并未看见。
半天后,姚五竟然让人快马从止园拿来佩玉姑娘的琴,又让清风楼送来一桌好酒菜,就在河边雪地里摆上,和佩玉姑娘赏雪弹琴,又请了四名歌姬伴奏。
这场面宁放似曾相识,他之前和陆九渊斗富时就干过,不过那时是雨中,这是在雪中。
姚五长得粗矮粗陋,面黑如炭,旁边的佩玉姑娘却冰肌玉肤,姿容如仙,两下对比,旁边的人都掩嘴而笑。
宁放心下不忿,一个无赖地痞,竟然如此猖狂,可姚五现在有权有势,他也奈何不了。
这时沿河两岸的棚户房里都被惊动了,菜农纷纷走出来看,女人羡慕,男人暗暗唾弃‘前杀鸡的大嫂围着围裙出来,站在自家门口,呸地唾了一口。
“狐狸精。”
这女人的逻辑真的奇怪,明明是姚五穷奢极欲炫富卖弄,她却指着佩玉姑娘大骂狐狸精。
男人就在旁边,瞪她一眼:“死老婆子,快去做饭,俺兄弟快回来了。”
宁放心下忿然,转过身便要离开,却看见从前面的道路上,奔来一骑。
那骑马来的很快,到了跟前只见马上是一个神态威猛的大汉,威风凛凛,腰间挎着长刀。
正在棚户房门口张望的大嫂,立即欢喜地喊道:“来了,来了,他爹,咱家兄弟来了。”
长宁军副将雷横回家了。
雷横快马加鞭,奔到河边,诧异地看了远处雪地里的姚五两人一眼,目光转向旁边的棚户房,杀鸡的大嫂和男人站在门口张着嘴,激动的浑身发抖,嘴张着说不出话来。
宁放远远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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