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并蒂摇金屋(30)
与刘启对视一瞬,张容瑾的心微微安定下来。
张容瑾道,
“请匈奴王原谅,臣女确实已与淮阳王有婚约。”
众人闻言,亦是心底惊起一重重的波澜。
张容瑾何时与淮阳王殿下竟有了婚约,从前从未听闻赐婚,更没有听过任何小道消息。
张容瑾的话像炸雷一样扔在了人群之中。
有人的面色即刻变了。
虽知一切不过都是假的,邓婳却忍不住抬头看着刘武,手中握着那方青玉佩。
不过片刻,众人便了然,淮阳王与张容瑾未必就真的有这婚约,也许是淮阳王为了护住大汉威严,刻意说与张容瑾有婚约,为的就是不让匈奴折辱于大汉。
毕竟,国威大于天,一个国家要想立得住,在和亲之事上必然要硬气。
若是随人挑挑拣拣,威严何在?
匈奴元首皱眉,
“既然还没有成亲,那自然这一纸婚约也不算什么,难道跟我回匈奴做大妃不好?”
张容瑾抬眸看向匈奴元首,一双桃花眸冰冷,
“恕难从命,既是许给了夫婿,岂能二嫁,纵使还未入门,亦是对双方的折辱,对匈奴亦是。”
文帝眯着眼看着张容瑾,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全是打量。
匈奴元首道,
“这有什么,我匈奴民风淳朴大气,远不像大汉这般拘礼,你到了匈奴,做了大妃,无论是草原上最桀骜的雄鹰,还是最英猛的武士,都可随你支使。”
张容瑾眸中冷冽,
“容许臣女多嘴。”
张容瑾高声道,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张容瑾转身看着刘武,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榖则同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而刘武背后是刘启,在数百人的大殿之上,张容瑾看似看着刘武,视线却落在刘启身上。
刘启眸深如墨。
众人气息一凝。
诗中大意为,大车轰隆隆驶向前,你的衣衫鲜艳至极。
我的思念没有改变,只是你敢不敢靠近我的身边。
你若有勇气就带我走,愿随你走过辽阔的原野无际的山川。
生不同室死同穴,生生死死永远相伴。
你若不信我的誓言,看苍天为证阳光璀璨:我的爱如江河不息日月经天。
众人心下都明白,张容瑾这话,是对着淮阳王说的。
刘武面上一松,看着张容瑾,露出一丝笑意。
张容瑾看着匈奴元首道,
“或许王没有听过,但臣女想将其中故事告诉王,这首诗叫大车。“
“从前,在楚国有位桃花夫人,桃花夫人又叫息夫人,是息国国君息侯的夫人,后来又成了楚王的夫人。息夫人容貌倾世绝尘,她与息侯十分恩爱。”
众人听着耳熟能详的故事,不由得全都看向张容瑾。
张容瑾继续高声道,
“楚王灭掉息国后,息夫人被楚王强占为妻,但她“莫以今时宠,难忘旧日恩”,心中总是牵挂着息侯,也不与楚王说话,而成息国被灭后,楚王令息侯守城门,息夫人趁楚王出巡的机会出宫与息侯相见,痛不欲生,相约赴死,高呼“生离于地上,何如死归于地下乎?”于是写下这首《大车》“毂则异室,死则同穴”以明心志,两人在同一天殉情而死。”
张容瑾斩钉截铁道,
“大汉与匈奴不同,匈奴不讲求礼教仁义,可在大汉,做人讲求一个信字,若今日板上钉钉的婚约都能作废,如此不义,我宁可投缳而死,若是王执意相逼,我定会效仿桃花夫人,为守住贞洁,以死明志!”
张容瑾的话掷地有声。
众人大惊,张容瑾她怎敢,她怎敢如此当面顶撞匈奴元首。
甚至以死相逼,逼匈奴人打消念头。
要知道,她这般不给自己留后路,要是匈奴人执意要她,她就必须以死明志。
不过这张家姑娘确实是个烈性女子,为守住大汉的威严,甚至愿以死相护。
张容瑾慢慢走到刘武身边,直视着匈奴元首道,
“可怜楚破息,肠断息夫人。
仍为泉下骨,不作楚王嫔。
楚王宠莫盛,息君情更亲。
情亲怨生别,一朝俱杀身!”
张容瑾话语决绝,不卑不亢,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儿退路。
刘武牵住张容瑾的手,高声道,
“妻不可夺,本王之妻更是,若是王令执意如此,我大汉绝不会姑息了事!”
匈奴元首看着张容瑾,不过是一个女子,为一个女子与大汉再起纷争,绝不是妙事。
众人屏息凝神,这事看似只是一个女子,实则事关大汉威严,决不能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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