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前头不敢言(4)
过了两日,北宫终于愿启大门迎人,张容瑾知薄后一向早起,便早早地到北宫门前等着。
通传数次,太后仍不愿见张容瑾。
张容瑾撩衣跪在了青石板上,昨夜下了雨,青石板仍湿,跪在上面,残余的水层层浸入衣衫里。
薄后燃了香,将香炉推到一边。
“哀家本以为她是个本分的,以为她被太子抱回东宫那回不过是太子作祟,却没想到,本就是她所为。礼儿看人的眼光着实不准。”
采鸳道,
“如今张侧妃在外面跪着呢。”
薄后沉声道,
“那便让她跪。哀家不愿见到此等奸佞小人。免得脏了眼。”
采鸳道,
“太后娘娘说的是。只是这昨夜刚下过雨,如今早晨寒气也重,若是她撑不住,到时候太子殿下怪罪您怎么办,岂不离间了您与太子殿下的情分?”
薄后面上毫无笑容,道,
“这宫中,哪有靠情分连接的关系?要掌控住太子,不可能用这区区的情分二字,太子难道就不知道,哀家与他之间,本就不该是普通祖孙,哀家要绑住太子和东宫,只能用势力和利益牵扯。”
采鸳道,
“饶是如此,太后娘娘也不该把与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搞得太僵。”
薄后冷道,
“不过是一个妾而已,你想她能挑起多大风浪?”
采鸳道,
“太后娘娘,话是这么说,可您知道的,这张侧妃在太子殿下眼中远不止是一个妾这么简单,要是的话,何必冒着触怒陛下的风险做下这件事?”
薄后皱眉,手上滑珠串的动作慢了些。
“说得也是,这女子虽不是什么善类,但她于太子,可不是谁都能取代的。若再这女子处,太子听多了不该听的话,哀家与东宫的牵连必定会一少再少。”
采鸳掩去眸中异样,道,
“太后娘娘说的是。”
薄后道,
“只可惜哀家的礼儿,竟看上了这么个女子。”
采鸳道,
“太后娘娘,这天下好的女子何其多,既然张氏不适合晁公子,那自然还有别的更好的姑娘等着晁公子。”
太后放下珠串,
“你让张氏回去,态度别太硬,想来连皇上都承认了她的身份,哀家总不能不依不饶,这宫里,哪有能按感情处置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和权势,今日为了感情,哀家想处置她,可是为了大局,哀家也得放过她,将来她失了宠,哀家想如何处置她都无碍。”
采鸳道,
“奴婢这就去处理。”
薄后道,
“等等。”
“你告诉她,说哀家病了不见人,别叫她来打扰哀家,到时候她自然就不来了。哀家可不想往后日日早晨都要再见她。”
采鸳道,
“是。”
采鸳撩起帘子,张容瑾正跪在地上,细雨蒙蒙,她发上面上都沾着细小的水珠。
旁边的宫人递了伞给采鸳,
“姑姑,打把伞吧。”
采鸳接过,将伞打开,走向张容瑾,采鸳蹲下身子,将伞交给一旁的珠儿,
“替你家主子撑着。”
采鸳面对着张容瑾,跪下了,身子比张容瑾矮上半截,恭敬道,
“奴婢见过张夫人。”
“太后娘娘如今正病着,您不必入内,只怕打搅了太后娘娘。”
说完,采鸳又用极低的声音道,
“往后,您都最好不要再来拜见太后。”
张容瑾垂眸,面上并无表情变化,
“多谢姑姑教诲。”
珠儿搀扶着张容瑾起身,采鸳方慢慢起身,
“恭送张夫人。”
张容瑾行于华陌之上,她的裙摆已然全湿。
张容瑾道,
“太后不愿见我,却又未惩处我,显然是顾及东宫。”
珠儿道,
“夫人,慎言!”
张容瑾笑,
“算罢,你说得对。我不该说的。”
迎面一个二尺多高的孩童跑在宫道上,一身赤色衣衫,用肥嘟嘟的小手在头上挡着小雨。
正向着张容瑾的反向跑过来。
珠儿道,
“夫人,是荣公子。”
张容瑾面色微微变化,言语中几分责怪,
“不过两岁多的小孩子,栗姬怎的放他在下雨天里一个人乱跑。”
珠儿将手中的伞递给张容瑾,
“夫人,这雨不大,奴婢身子健壮,跑回去就是。”
张容瑾接过伞,还没回答珠儿,珠儿便已跑远了,张容瑾向着刘荣的方向快步走去,将伞挡在刘荣头上。
刘荣撞在张容瑾腿上,忙用手捂住了额头,哎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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