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花书案。
上面一应俱全地摆着毛笔架,砚台、笔架和字帖。
台案面上铺着米白色毛毡,毛毡之上摊着一张写了满了字的宣纸。
一只水晶长条镇纸压着宣纸的一角,微风从宽大的窗户外吹了进来。将宣纸一角吹得“簌簌”抖动。
朱立安有了过去,伸手拿起那只水晶镇纸。
那只镇纸晶莹剔透,内里带着些自然的纹理和瑕疵,大约两指宽,一指厚。
它的顶端刻着一弯明月,一抹云雾半遮半掩。
明月下刻着一句诗:“唯见江心秋月白。”
“秋月…”朱立安嘴里呢喃着,手中紧紧握着镇纸,面色苍白。
他低下头来看着纸上的字迹。
他莫名地神经绷得紧紧,心跳加速,眼泪也不受控地涌入眼眶,宣纸上的字迹也变得恍恍惚惚。
那宣纸上是公正秀丽的楷书,誊抄的是陆游的一首
陆游的词《钗头凤·红酥手》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仙盟虽随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朱立安心里默念着,眼睛一热,一滴泪水滴落在宣纸上,洇湿了字迹。
“到底是秋月?还是胡婴?”朱立安脸色苍白,满眼恐惧地抬起头来。
卓一朗一怔,默默低下头来。
金若叶看着词尾的落款:秋月、正一公子奉师兄命,抄写于一九三八年六月七日。
金若叶嘴巴张了张,终于没能发出声音。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年轻男子清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师兄,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呀。”
房间门“哐啷”一声被人推开。
花离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总是不肯让我亲近你,忽地变得如此生分,我除了趁机背一下你,还能做什么?”
花离的声音温和、喜悦,甚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全然不似平日的冷漠阴狠。
朱立安霎时如被人推下悬崖,而悬崖之下是万丈冰窟,他此刻正向着冰冷刺骨的深渊极速坠落。
那熟悉的声音明明是胡婴的声音,可是……可是……他却软软糯糯地叫花离“师兄。”
那人到底是谁?是秋月还是胡婴?
一只雪白的脚无声地探出墙角。
朱立安、金若叶、炎和卓一朗都蓦然转过头,向那只脚看去。
一个白色身影如出岫白云一般从走廊飘了进来。
是花离。
胡婴双手搂着花离的脖子,骑在他的背上,将一张小脸埋进他的银白色长发里“咯、咯、咯”地笑着。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