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瓶开始重新烧水。又等到汤瓶一沸后,琴堂开始在茶盏中准备茶膏。二沸后,琴堂取下汤瓶开始点茶。他用的不是茶筅,而是茶匙。待一片白色汤面泛起,他又用茶匙在汤面上飞速划动,转眼间,随着汤面渐渐退去,茶盏中现出一个白色的鱼形,稍纵即逝。
琴堂微笑着向周密示意。周密也如法炮制,在汤面上画出一只卧牛,图案比琴堂所画更复杂且在汤面上持续更长。
“草窗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琴堂脸上有点尴尬,但他并未就此罢手,又试了一次,只是这回他不在汤面上画图了,只是用茶筅打拂出厚厚一层汤面。
轮到周密,他也打出这么个汤面,然而却比琴堂的先露出一圈水痕。琴堂脸上微笑,朝谢翱和道一看了看。
谢翱于是上场和琴堂斗了一回茶,琴堂又赢了。然后道一硬着头皮也上了阵,更是大败。琴堂脸上得意,连说承让,说自己只是更加熟悉径山茶性罢了,然后又催着客人喝茶。
一碗接一碗的茶下肚后,奇怪的是,不但琴堂不提妙高主持在何处,连周密和谢翱也不提了。道一不禁纳闷,是不是他们斗茶输了,就不好意思再提见主持的事了?
终于,琴堂开口道:“此茶乃径山得天时,尽人力所得。几位施主也已尽人力,不如彼此各退一步,必然海阔天空。”
道一这下算明白了,琴堂真是不打算让他们见主持了,或许就是主持根本不想见他们。
这时,只听周密回应道:“徽宗所作《大观茶论》云,点茶之色,以纯白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青白为次,灰白次之,黄白又次之。天时得于上,人力尽于下,茶必纯白。青白者蒸压微生,灰白者蒸压过熟,压膏不尽,则色青暗,焙火太烈,则色昏赤。大师所用之茶,美则美矣,然其色略青白,恐怕仍未尽人力。我等也是如此。”
琴堂愕然,周密是在说径山茶也没达到尽善尽美,不能说尽了力,同样,几位客人也不能说作了最大努力。看来,周密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过了片刻,琴堂叹了口气说:”施主所言也是。蒸压之法,奥妙无尽。不同水土天候,所采叶芽须以不同火候蒸压,极易出现偏差。正因如此,径山出十散茶,方出一团茶,却难见有纯白者尤其谢太后北上之后,贡茶不再下赐敝寺。贫僧也多年未见纯白者了。”
琴堂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悠然向往的神情。
道一仔细想了想,忽然说道:“大师是否言过其实?纯白团茶似乎也不难见到啊在下不久前刚见过。”
琴堂再次愕然。周密和谢翱也露出不相信的样子。马兮彤在一旁说:“道一,不可乱说呀。“
道一想了想,转过身,叫来珂儿,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珂儿点点头。道一脸上大喜。只见珂儿回身拿来所带行囊,从里面取出一个油纸包。道一接过来打开,露出里面一块小小的茶饼。
琴堂瞧见,脸上忽然变色。道一将茶饼递给他。琴堂看清茶饼表面的压花,眼睛立即睁得溜圆,手也开始发抖。片刻后,他忽然回过神来,挥手唤来一名茶僧,耳语几句后,茶僧迅速离开。
琴堂一边用手轻抚茶饼,一边脸向道一说:”这位少侠可曾听过圣心这个名字?“
道一一愣,顿时想起来了。这位琴堂和尚就是他和珂儿在南华寺住宿时,睡隔壁床的那位胖和尚,难怪如此眼熟。
“大师可是在下在南华寺客房里遇见的那位?“道一脸上惊喜。
琴堂微笑地点点头,又说:”少侠已经还俗?“
见道一脸上尴尬,琴堂呵呵一笑:”不说也罢不知少侠从何处得此茶饼?“
道一说:”不瞒大师,我月前路过建宁府时,机缘巧合之下从一老者手中得来。“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